沈长离打量沈玉兰的同时,沈玉兰也在看她。
沈玉兰先是一愣,沈长离居然这么快就从沈夫人手中,以及她安排的小宫女手中逃出来了。
后又一惊,沈长离今日穿的衣裳……这是柔绢缎吗?
举国上下,找不出第四件柔绢缎裁制的衣裳,怎么会穿在沈长离身上?
沈玉兰心中恨的牙痒,面上依旧嫣然一笑,
“三妹妹,你总算来了。只不过,你这么跟娇妍郡主说话是不对的,赶快道歉吧,以免丢了沈家的脸面。”
啧。
总有人仗着自己有个姐姐的名头来管闲事。
“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,若姐姐觉得丢脸,不如代我向娇妍郡主道歉?”
沈玉兰嘴角一僵,“三妹妹说笑了,你犯下的错与我何干?”
“是啊,与你无关,你插什么嘴?”
沈玉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沈长离摆了一道,气得不轻,正要开口,殿门前就响起了太监的长鸣。
“太后娘娘到——”
众人齐齐下跪行礼。
“方才何事喧哗?”太后扫了一眼众人,落于凤座。
沈长离也学着其他人的姿势蹲着,杏眼微抬瞥了眼上座的太后。
只见一身着九彩凤袍,头顶七尾凤冠,年不过二十余岁的少妇迎面而出,容貌不输在场年轻贵女,周身气度更胜一筹。
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一些,司马太后是继后,当今陛下文宣帝乃她亲姐的儿子,年纪轻轻就退休,这日子真安逸啊。
沈长离想着,耳畔响起娇妍郡主的声音:
“回姑姑的话,是沈家三小姐沈长离姗姗来迟,娇妍出口教训两句,不成想,那沈长离不仅不知悔改,还辱骂娇妍。”
“哦?”太后凤眼微抬,一抹青绿闯入视线。
柔绢缎?
寒君袂竟是把柔绢缎都给了她?
更重要的是,她顶着那样丑的一张脸,竟然也穿出了柔绢缎的脱俗之处。
太后丹唇轻启,“你就是沈三小姐沈长离?”
“对。”沈长离默默的举起手,对于娇妍郡主的恶人先告状,她毫无波澜。
沈长离如此平静,娇妍郡主不屑开口:
“太后问话,难道连一句‘臣女’都不知道自称吗?你的规矩在哪里,国公府的规矩又在哪里?”
“呃……国公府没教过我规矩。”
天空好像飞过一排乌鸦。
天啊。
这是什么草包?就算是寄养在城外庄子里,也不该这么蠢吧?
沈玉兰都觉得丢脸,恨不能扒开一个花盆钻进去。
太后一挑眉,倒觉得这沈长离并不是真蠢。
娇妍郡主说她出言不逊,而她表现的跟个傻子似的,是无声的洗脱了身上的嫌疑。
这个沈长离,似乎不像传闻中,那般简单呢。
“姑姑,你看她!”娇妍郡主插腰跺脚。
“好了,”太后有意终止这场告状,再追究下去,对娇妍郡主没有好处,
“沈三小姐出言不逊,本该惩罚,但今日是个好日子,哀家愿意给沈三小姐一个机会将功补过。”
太后扶了扶鬓边流苏,“春光如此潋滟,叫人不可辜负,沈三小姐赋诗一首作为将功补过吧。”
明知她草包之名在外,还要她吟诗,沈长离算是听明白了,这太后旁敲侧击的在护犊子为娇妍郡主出头。
可想她出丑的人还没出生呢!
沈长离正清嗓,就被沈玉兰打断。
“太后娘娘恕罪,臣女没听说话自家三妹会吟诗,还请太后娘娘换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。”
沈玉兰再次提醒众人,沈长离是草包。
“没听说是因为我不屑于跟你说,而不是我不会。”沈长离不遗余力的回怼。
沈玉兰哑口无言。
其余众人则是看热闹一般盯着沈长离,沈三小姐素有丑女草包之名,能吟什么诗呢?
“一朵两朵三四朵,五六七八九十朵,千朵万朵无数朵,飞入草丛里面躲。”
众人先是一呆,随后哄堂大笑。
这算什么诗啊!
太后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,有文化,但是不多。
娇妍郡主冷哼一声,“这也能算诗?”
“怎么不算?”沈长离反问,“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。”
“没读过书为何要进宫赴宴?你可知今日百花宴,除了赏花,还有比赛,我若是你,早该长跪请求出宫去了。”
“居然还有比赛?”沈长离佯装惊讶,“那必然有奖品咯?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不过这不是重点。
“那快点开始吧,我一定会拿到奖品。”
“真是笑话,”娇妍郡主轻蔑一笑,“你若能拔得头筹,我司马娇妍名字反过来写!”
“反过来写算什么?若我赢了,娇妍郡主跪下来叫我一声姐,如何?”沈长离一脸戏谑。
“真是笑话,本郡主如何会输给你?”娇妍郡主被激怒。
“谁知道呢?”
一记激将法就将娇妍郡主带进深沟,娇妍郡主柳眉倒竖,双手叉腰:
“那你若输了,就扒光衣服游城一圈!”
“一场定胜负。”沈长离干脆的答应下来。
这赌约也太大了吧!
若娇妍郡主跪也就罢了,至多就是丢面子的事。
若沈长离被扒光衣服游街,那是沉塘浸猪笼的事啊。
太后不赞许二人的赌约,但她实在想看沈长离受辱,寒君袂蒙羞的场景,便默许下来。
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回鸾,心领神会的开口:
“第一场,百花争艳。”
所谓百花争艳,便是以带花诗句比拼,谁在纸上写的诗句越多谁胜,一炷香为限。
香燃之时,众人提笔苦干。
唯独沈长离,闭目养神,不动如钟。
回鸾微微愕然,提醒道:
“沈三小姐,已经开始了。”
“我知道啊。”沈长离一脸笑意,丝毫不紧张。
回鸾无奈的摇了摇头,视沈长离的目光,透了几分恻隐。
而其他人,看沈长离的目光则多了几分讥诮。
连笔都不拿,只怕是一首诗都写不出来吧?
沈玉兰更是出口劝诫,“妹妹若是不会,此刻自请回府,也不至于太丢脸。”
面对众人,沈长离不慌不恼,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众人奋笔疾书,其中最为努力的二人当数沈玉兰和娇妍郡主。
沈玉兰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,按道理,写诗不在话下,倒是娇妍郡主,出身武将之家,写诗这种风雅之事,对于她来说,就有些吃力了。
一炷香燃尽,小太监敲响了铜锣。
“毕,请各家小姐停笔。”
众人满头大汗,却都神采奕奕。
回鸾收了所有人的答卷给太后过目,在看到沈长离的答卷之前,皆是赞许点头,而之后,脸色都变了。
“沈三小姐,你写的诗呢?”
不等沈长离回答,娇妍郡主就接过话去,
“方才那一首都已经绞尽脑汁,还怎么想的出来?”
沈玉兰上前一步,一副姐妹情深:
“三妹妹年轻气盛,还请娇妍郡主不要与三妹妹一般计较,不要扒光三妹妹的衣服。”
“你们说什么呢?”沈长离反问,
“纸上没有不代表我输了,还是说,你们就这么盼着我输?”
此话一出,众人看向沈玉兰和娇妍郡主的目光,渐渐转为了鄙夷。
沈长离又看向太后,
“太后娘娘,我的诗在这里。”
沈长离指向自己的心。
“你以为你是谁,诗仙吗?”娇妍郡主冷哧,“装模作样。”
“烟火淡淡,禅意浅浅,心中有诗意,处处皆清欢。”
宫门口,响起了一道朗润男声,打断了娇妍郡主的声音。
众人循声而望,就见一身着素色长衫的男子立于门前,低低吟诗。
陌上人如玉,君子世无双。
沈长离心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。
“宋太傅来得正好,”太后眉眼带笑,
“宋太傅是京城中最为博学之人,不如留下品茶鉴诗,以示公正?”
太傅?沈长离打量宋宴清一眼,这么年纪轻轻的,竟然就坐上了太傅之位?
“太后美意,宴清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宋宴清笑着回答。
这一笑,便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意,一时间晃花不少贵女的眼睛。
眨眼工夫,宋宴清已经落座,他温柔看向沈长离,
“方才姑娘说心中有诗,在下很想听听姑娘心中的诗意。”
“宋太傅只怕要失望了,这沈三小姐是京城有名的丑女草包,根本不会作诗。”娇妍郡主又道。
宋宴清一笑,“耳听为虚妄。”
众人又是一阵惊讶,当朝文官之首的宋太傅竟然帮沈长离那个草包说话了!
这是什么狗屎运气?
“沈三小姐还不回话?”太后脸上凭空多了几分不悦。
沈长离有些意外地扫了一眼宋宴清和太后,灵敏的鼻子嗅到一股浓郁的八卦之味。
“再虚妄也抵不过真草包!”娇妍郡主冷笑道。
沈长离没有搭理娇妍郡主,不疾不徐的走向杏花前,摘下一朵簪于发间,无胜清丽,声音悦耳:
“沾衣欲湿杏花雨,吹面不寒杨柳风。”
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。”
“满街芳草绿,一片杏花香。”
“借问酒家何处有……”
举众俱惊。
这还是方才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“一朵两朵三四朵”那个沈长离吗?
光是一种杏花,她就能吟出这么多诗句啊!
哪怕是诗仙在世,也不可能出口就成千古绝句吧?
面对众人吃惊的表情,沈长离似乎早有预料。
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,就知道这个朝代,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朝代,自然而然也就不存在李白杜甫。
今日,她必要借历史上的大诗人们,洗脱草包一名。
沈长离又走到桃花跟前,脱口而出无数绝句。
之后,沈长离移步换景的同时,几乎都可以脱口而出无数句诗词。
皆是对仗工整的千古佳句,实在令人钦佩。
末了,沈长离走到那盆牡丹面前,勾唇低吟:
“庭前芍药妖无格,池上芙蕖净少情,唯有牡丹真国色,花开时节动京城!”
语毕,场面一时鸦雀无声。
很显然,众人都被沈长离“深藏不露”的才情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。
众人再看向沈长离的目光,都已经从嫌恶讥诮,转为了惊艳羡慕。
有了这惊世的才情,仿佛那张脸,瞬间也变好看了不少。
“万花丛中一点绿,动人春色不须多。”
宋宴清朗润的声音唤回众人思绪。
“沈姑娘的才情,当属天下第一。”
嘎嘣。
似乎谁的银牙咬碎了。
娇妍郡主质疑道:
“不可能!你肯定在作弊!谁不知道你狗屁不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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